灾难过后,日子慢慢好起来了。由于人多房少(当时家里八口人),父母决定建房。当时的条件不比现在,父亲从外村借来手推车,雇人从重罗山沿着崎岖不平的山路推回石头,费事、费力又费钱。一番辛苦,四间宽敞的大瓦房终于盖成了。
然而好景不长,一九六九年,因修建韩家庄水库,需要韩家庄、蔡家沟两村的村民移民。就这样,声势浩大的移民行动就开始了,而刚盖好房子的父亲不得不面临再次移民盖房。当时全公社的男女老幼,齐聚集在这个方圆三四公里的弹丸之地上,红旗招展,锣鼓震天,人山人海,就像蚂蚁搬家一样,不停地忙活,那时我六岁,已经懂事了。当时能看到最高科技的东西就是如锅口大的喇叭和当时最为先进的运输工具――马车。我们一群孩子就爱跟着马车后面很远很远,眼馋着能上马车上坐一会儿也是无比幸福的事情。
随着工程一天天的进展,移民新建的六间新土瓦房可以将就居住了。之所以是“将就”,主要是因为房屋质量太差,每逢下雨,墙倒屋塌的轰轰声不断传来,很害怕。而我家东屋竟然在屋基下有一泉眼,水不住地往外淌,逢下雨天,水流量更大,就是这样的情况,没有办法,也得往进搬。因为在老庄里新盖的房子被推倒,多年的积蓄付之东流,只能用两个字“心疼”来形容。人虽然不得不搬,但是鸡鸭依然眷恋着那倒得不成样子的老屋框子,它们不肯走,所以每天从新庄到老庄饲喂鸡鸭和拾鸡蛋的任务就基本上是我的了。由于太小贪玩,好几次不小心把鸡蛋弄碎了,我也只能冤枉鸡了,向母亲说鸡没有下蛋。后来母亲知道了,不但不打不骂,还耐心地告诉我该怎么做。在那个时代的鸡蛋不比现在,用途可大着呢:有生孩子的,有定亲了,有生病的,有来客人的等等都用得着,即使多余剩下几个鸡蛋也得拿到代销社里去卖掉换点钱,也能解决油盐酱醋、火柴、肥皂等日常开支。可想而知砸几个平时自己都不舍得吃的鸡蛋是个什么概念。
住着比简易房质量还差的新房子,在劳动的同时还整天修修这里、修修那里,院子还朝着街敞着,下一步就是尽快吧院墙建好,也好有个像家的样子。可是院墙还没建好,一茬一茬的运动却一浪高过一浪:大跃进、吨粮田、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打到地富反坏右、林彪叛党等等,全国上下一片乌烟瘴气。就连我们村里老祖宗留下的丁氏家族(本村丁姓为主,杂姓很少)族人也被分成了地主、富农、上中农、下中农、贫农,有的甚至亲兄弟也被分成了贫农和富农,从而造成了同宗兄弟爷们相互斗争、相互残杀的乱局,所以很多族人在被迫无奈的情况下偷偷去了东北,摆脱了斗争与欺压,争取了自由与安宁。我们家经济条件好一点,被划成了上中农,从划分的意思来讲是接近了富农的边缘,而富农就是被批判的对象,甚至接受管制。所以父亲做什么事情都格外小心,更不敢多说话,就是这样,因为父亲和一家当户的来往不但遭到了批评,还被办了学习班,要求和成分不好的族人划清界限,不搞宗族主义。父亲和母亲不得不在夹缝中生存。哎,当时那个事态真是炎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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